四

魂儿再见到无缺时是在水城集市上，他一袭白衣站在桥头，眼里满是该死的笑意。魂儿定定心，低头走过。无缺猛地拉住她的手，不让她挣脱。几个忍者模样的人涌上来，低呼：宫主，夫人她……
无缺摆摆手，沉喝道：回去吧。言罢众目睽睽下抱了魂儿飘然而去。

已是深秋了。他放她下来时，魂儿看见满地红色的枫叶，残阳从茂密的枝桠间漏下来，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。你的心跳的厉害。无缺暖暖地道，我想你了。
你当我什么人了。魂儿迎上他的目光，眼里渗出愤怒的泪光来。
你不快乐。无缺道。

这与你无关！魂儿喊道。没有人是快乐的，包括你。
无缺的笑渐渐沉了下去。他说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和我说话，你是第一个。无缺取出萧来，乐声袅袅升起，林间乱鸟扑哧着簌簌飞散开来。

良久。无缺道，这长萧是致命的武器，我曾用它杀死无数江湖高手。当人们听见它时，便已销魂而亡。
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，也不想知道。
没有人知道它还能吹出这样的曲子，当喧嚣散去，日光归隐，当我一人站立于苍穹之下。无缺道，人们都以为我很自由。除了你。

我喜欢你，从第一天起。无缺道。
魂儿怔住了。无缺霸道地抬起她的脸，吻凌乱地印了下来，她的眼睛，她的唇，她的脖子。夜色隐没，篝火升起。她长发垂散，丝绸的衣裙如同一条美丽的小蛇，水一样流下。他的手伸过来，像火焰一样从她温润如玉的肌肤上烫过去，又从她心里飘飞出来。世界渐渐地纷乱了，昏暗一片。
火堆红晕，花香染衣，久久不去。

冬天很快到了。西风这次回来，给魂儿带了不少首饰衣裙。我们去过大漠了。西风说，他看着妻子有些恍惚的表情，问道：你怎么了，魂儿？
没什么，最近我总做一些凌乱的梦。魂儿呆呆地道，你没受伤吧。

西风把厚重的铠甲放好。魂儿，当我念着你念着家时，便再没受伤过。我不会离你而去的。西风已经是枫灵堂的堂主了，他瘦了些，但看上去显得更强健了。
魂儿目光复杂地注视墙上尚未出锋的玉剑，转而叹息一声，那声音，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。